云南:片马惊魂失望的中甸
片马惊魂
由广州坐飞机到昆明,再由昆明坐车到大理,已经奔波了一天,今天依然要在摇晃的汽车里体会颠沛流离的滋味。中午由大理到达六库后,又立即坐上这辆开往片马的车。窗外除了山还是山,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带起了尘土,拐过一个弯,前面还是一个弯,山们都披著显得有点无精打采的针叶植物,远看有点苍凉;近了,显得疏落寂寥。它们都一个样,屹立不动,车只有绕著它们脚边走的份儿,前边的被绕到一旁去,前方又耸出一座看不出与旁边那座有什么区别的来,以至于我不但很快就对它们感到厌倦,甚至于怀疑车子是否只是在同样的两座山之间不停的绕圈子。
片马,一个伐木场,到达的中点站,单从字面上看也是很凶悍的名字—一片响马。巨大的原木,猜疑的僳僳族目光,宾馆小妹这里晚上有点乱的忠告公安晚上来电留下的求助电话号码,猛恶的踹门声,吆喝声,惊叫声,山区边防站全副武装的士兵,构成了这个片马一夜的短暂的怪异梦镜。生平感受到了第一次的人身受到威胁,楼上的一点轻微的椅子擦地板的声音,让人领悟到了草木皆兵的彷徨。盗猎、毒品和民族矛盾,荼毒了这个飘著原木香味的小镇。带著一身的疲累,道别蓝得有点不真实的蓝天、只看了几眼的云海、与贡山缘悭一面的遗憾和山们背后刀光血影的好奇,我登上了离去的班车。Goodluck,Goodbye。
失望的中甸
为了弥补过去两天的冤枉路,我决定进行艰苦卓绝的卧铺汽车行动,由六库坐夜班车,清早就能到达众人口中的人间天堂—香格里拉,想到这个名字,无论前方有什么样的磨难,我都决定要在第二天早上到达。
一辆大旅行车,装上了二十四个只有一尺多宽,一米七长的所谓的“床”,分上下两层,拥挤、郁闷,大家都脱了鞋子躺著,脚臭弥漫,有人在出发后不久就开始抽烟。坐了两天的车,我几乎是吸了两天的二手烟,云南是盛产烟草的省份,大部分的税收都来自烟草业,就如博彩业是澳门的支柱一样。当聊了几句的陌生人被我拒绝他们递过来的香烟时,他们脸上往往带著一丝的困惑,从这足可以了解到这个省份几乎是男人都必须要抽烟,要不然官老爷们作乐的钱又从何而来? 我有时候真的想这么对他们说:“我姓林的,我家出了名禁烟的, 你他妈的快点都给我缴过来。。”
开始的时候,车停站,我还有兴致跟著司机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周围的事物,不过到了后来,海拔越来越高,尤其是到了淩晨三,四点的时候,我开始感觉到身上的衣服抵挡不住寒冷的入侵,也顾不上那张被子有多脏了,原本只盖到肚子的,现在盖到肩膀了。下车?想也不去想了。
车过了一站又一站,好象就要这样无休止的开著。我的床位不靠窗,远远的往窗外看,只看到灰灰白白的一片混沌,我以为外边在下雪了,其实是没有的,为什么会看到灰灰白白的一片,也无从追究。其时车内的灯都关掉了,有人半躺著在抽烟,红色的烟火一明一灭,幽幽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似的,在冰冷的空气里发抖。尽管有人在大声的打鼾,有人在说著梦话,但是这些都仿如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物,是那样的陌生,感觉就如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荒芜漆黑的野外,一丝伤感涌上心头。不过比起那种连吸一口气,肺部都冷得象给针扎的冰冻,这样的寒冷算不上什么。小小的磨难是领略好风光的必要代价,我感觉到车在路上狂奔带来的摇晃。
早上八点多,我背著背包,走出灰蒙蒙的中甸车站。
中甸,也就是现在人称的香格里拉,来自于英国人写的《消失的地平线》,那位仁兄描述了堕机后见到的人间天堂就和这里差不多。于是,依照中国人爱名号的德行,这里当然叫香格里拉了。旅游城市都是这种模样:临时拼凑、乱和脏。 四面的圆润山峰围著一片乱哄哄的建筑,这就是中甸。原本这里有的仅仅是瓦顶,木墙,花窗的藏族民居。在群山环绕中,广阔的草原上, 牛羊悠闲的游荡,黄昏夕阳下, 疏落的炊烟袅袅,酥油飘香…现代化的魔爪,什么时候才能停下破坏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