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江、迪庆、怒江等地以天堂般的自然景观和安静祥和的生活方式吸引着世界各地的游客,但在这个被誉为世外桃源”的香格里拉,最让人感觉神秘的是那里的爱情与习俗。
情死:为了最真的爱而生死同在
云杉坪是丽江纳西族青年男女爱情不幸的殉情之地,见证着一个民族在爱情面前的浪漫和悲怆。
云杉坪集纳了丽江纳西族人们精神意义上的中心地带。它的南北两面分别是丽江境内最重要的两条河流:黑水河和白水河。它的西边紧接着纳西人的神山:玉龙雪山,那一片平缓的草地,充满了从森林里溢出来的从来没有被世人的目光和呼吸污染过的空气。野花从云杉坪黑色的土壤里慢慢地生长起来,始终牢固地坚守着自然的灵性,不让喧哗与骚动改变世界原本的幽静。那深不可测的原始森林环抱着草地,密密麻麻的枝柯,呈现出了一个个小小的空间,却又让人感觉那森林里看不到的地方,仿佛居住着让人崇敬的诸神。
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被纳西人当做爱情不幸的祭台,用惊心动魄的行动,实践了一个民族对爱情生死同在的诺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一对纳西族青年男女彼此相爱,把一生的幸福深深地嵌进了生死相许的诺言,但在父母的反对声中,他们在人间的生活失去了继续厮守的可能,于是,他们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日子,为自己选择了通过死亡来表达对纯真爱情的向往和对世俗势力强烈的抗争。
在忧伤的命运的驱使下,他们用生命相约,穿上他们最好的衣服,把美酒佳肴放进一个背篓里,来到纳西民族神圣的殉情之地云杉坪。他们似乎忘记了在俗世里的不公正,把一生的恩爱浓缩在几天的与世隔绝的夫妻生活”里,抬头就可以看见他们神圣的玉龙雪山,侧耳就可以听见风声带来森林里诸神的祝福。此时此刻,他们肯定早已擦干了眼泪,目光里充满了对爱情的渴望和对最后的生命的感恩,漫步在云杉坪的草地上,呼吸着云杉坪的空气。云杉坪的鲜花馥郁着他们的脸庞,云杉坪的露珠打湿了他们的新鞋。
于是,在某个时辰,他们互相紧紧地拥抱着,从一个世界抵达另一个世界。云杉坪在他们的眼里,既是一种生命的结束,也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他们这样认为。
打野:在那充满温情的山野里
有一个叫做东风的地方,高原的阳光年复一年地照着这一片偏僻而宁静的土地。傈僳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各种节日中的歌舞,为年轻人的谈情说爱提供了机会。在大山里,一年总会有三五个节日,就像汉族的春节、中秋一样隆重而热烈。每逢傈僳族的“阔时节”等重大节日到来的时候,在村子里人烟比较集中的地方,人们往往会选择一个平坦宽敞的地点,燃起篝火,在夜色降临的时候,跳起舞来。
在火光中,青年男女们载歌载舞,目光却不时向着人群中的异性飞翔。那些小伙子们,兴奋地在人群里随着音乐起舞,当他们发现了自己中意的姑娘,就从队伍中退出来,等到姑娘跳到自己身边来的时候,就插到姑娘身边去,幸福地牵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跳舞。假如姑娘对小伙子也很中意,小伙子就会牵着她的手,从跳舞的队伍中再一次退出来,乘着越来越浓的夜色,向着附近的山沟或者树林走去。在没有人的地方,在那些隐蔽的山沟里、树丛中,小伙子和姑娘亲密地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起了祖辈相传的求爱的歌谣。小伙姑娘们一对一对地退出舞蹈的行列,向山野里走来,当他们听到什么地方隐隐约约地传来求爱的歌声,就会自觉地走开,另外寻找自己的领地”。
他们的求爱过程,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在狂热地舞蹈着的人群中,当一个小伙子看上了一个姑娘,而他们彼此之间又不是那么熟悉,面对小伙子的邀请,姑娘虽然有些心动,但又觉得难为情,于是她就从舞蹈的人群中跑出来,打着一个自己随身带着的手电筒,径自向着夜色中的山野里跑去。小伙子便紧跟在她的身后,随她跑进夜色里。小伙子在夜色里望着姑娘,轻轻地唱起了求爱的歌谣。姑娘听到小伙子的歌声,也用歌声来考验小伙子的真情。急切的小伙子一边唱歌,一边用手里的手电筒向着姑娘所在的地方照射。这手电筒的一明一暗,就像海上航船里的信号灯或者旗语,其中包含了许多意思。几明几暗,都有相应的含义。这含义,通常都是傈僳族青年男女中约定俗成的,一般都是与爱情有关的。如果双方中意了,小伙子就会得到姑娘的允许,向她所在的地方走去,然后熄灭了手电筒,亲亲密密地坐在一起说着甜蜜的情话;如果双方不中意,小伙子就会打着手电筒独自离去。如果日后遇见,彼此也不提那一段往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姑娘小伙们一次次地在那些山沟里、树丛中谈情说爱。也许,他们还会在那些地方发生性关系,等到姑娘怀上了孩子,他们就会去禀报父母,领取结婚证,正式结为幸福的夫妻。
斋姑娘:漫长的贞操之路
斋姑娘”是滇西北永胜县特有的一个女性群体。她们一生一世守贞如玉,不会出嫁结婚,仿佛在用一生的虔诚,等待着什么人物或者事件的来临。斋姑娘们往往从生下来起就深得父母喜爱,让父母产生一种难分难舍的感情。当她们渐渐成长起来,父母们已经在日常生活中让她们明确了要留在家里不再出嫁的意图。她们年轻的心里,也许尚未来得及产生爱情,父母便选择好一个吉利的日子,请来家族里所有的亲戚朋友,向所有的人郑重宣告,她们即将正式成为家族里让人尊重的斋姑娘。从此,注定了她们不能也不会再去想世人心中那些男欢女爱的事,而更多地把整个家庭婚丧嫁娶的仪式和礼数记在心里,承担了阴阳两界生死之间的沟通职责,让整个家族的人感觉到她们的神秘与庄严。
斋姑娘们一生都是一个人,试图忘记人世间的爱情与肉欲。而身边的男子,一旦知道她们的身世,只会对她产生崇敬与尊重。因此,她们的存在,为永胜县农耕时代的繁荣,提供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可能。永胜县作为滇西北的交通要道,历来都是南方丝绸之路和通往东南亚各方的茶马古道的一个重镇。当众多永胜籍的马帮如同唐代的波斯人一样在滇西北甚至东南亚走南闯北挣生活的时候,斋姑娘守在家里,帮助母亲操持着所有的家务,让家里的弟弟妹妹可以自由成长,让远去他乡的父亲可以安心远去。时至今天,经商的永胜人在滇西北乃至缅甸越南随处可见。当她们的父母去世之后,她留在弟弟的家里,成为那个家里的长者,为那些不断出生、成长起来的晚辈们继续操劳,直至最后逝去。
时过境迁,新中国成立后,云南开始了各种交通网络的建设,汽车开始在云南城乡各地出现,马帮随着汽车的出现而退出了历史舞台,斋姑娘的队伍,也失去了来源,再也没有人加入到这个群落里来。仅存的斋姑娘们,渐渐地进入了她们的风烛残年,只是在时景越来越好的时候,她们依旧厮守着她们的信念,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依旧安静地生活着。在她们的晚年时期,她们与青灯佛经为伴,时时不忘引人向善,让每一个接近她们的人心静如水,而她们多年保持的对洁净的讲究,让人面对她们时神清气爽。所有的外来者,初次进入永胜的时候,当他们站在那些慈祥的老人面前,总会为永胜人这些德高望众的人们公共的祖母”而思绪万千。